第七章 緊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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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緊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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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樓轉角的樓道比其他樓層都要短，稀薄的月光順著樓道瀉下來，二樓嚴格意義上不算二樓，在下面的一樓是個矮矮的停車庫。
車庫黑漆漆一片，徐振摁亮手機後置電筒，走到門前，才想起來回頭問路遇：“你沒喝酒吧？”
路遇臭著一張臉回答：“沒。”
徐振坐進副駕駛，鑰匙丟給路遇，“開車。”
車子挪出車庫，光從手電筒的轉到外面月光的清輝，路遇抓著方向盤嗓音冷冷問：“去哪？”他心裏悶著一股氣，無從釋放，他想問徐振那個人是誰，為什麽穿著睡衣在他家，而他要出來，可到頭來袁林那一句“你是他什麽人？”直接讓一切質問不攻自破。
“酒店。”徐振似乎很累，靠著椅子從頂端車窗向外看，“我倆碰面還能為啥。”
路遇抓著方向盤的手收緊，他深吸一口氣，繼而沈沈吐出，緩慢掩蓋住一切動作和情緒，又強裝毫不在意地側下臉，學徐振那樣漫不經心問：“吃晚飯了嗎？”
徐振想了下剛才那些酒回答：“喝了點酒，沒怎麽吃，你吃飯沒？”
“沒，去吃飯吧。”路遇說。
“嗯。”
車子從靜謐的小道轉向人聲浪潮中，一路車流往來如織。
徐振動動手給車窗降下一條縫，風從外面擠進來，進入鼻腔沖淡那股酒氣他才舒服些，聲音擠著窄縫的聲音吵，路遇瞥一眼徐振閉眼休息的模樣降了車速噪聲隨之弱下。
這會正趕到商場二號門的對道，二號門前是巨大的廣場，商販坐落於此，招攬了足足三圈路人和消費者，幾家經營套圈、騎馬娛樂的最盛，鼎沸的人聲追趕進車裏，嚇退好幾圈寒氣。
路遇打個拐彎停去地上停車場，見旁邊人還在休息也沒打擾升上車窗阻隔那些喧囂。
十分鐘後，徐振遲鈍迷糊睜開眼，他靠著椅子掙紮一會，外面的霓虹燈穿過車窗羞澀照進來，落在眼裏，又過一會視線恢覆清明徐振才開口：“我睡多久了？”那股酒意本就闌珊，車速舒緩，他只是準備靠著休息一下，不成想居然睡過去了。
路遇回答：“剛到。”
徐振偏頭看他現在才熄火，也不得而知，最後點點頭下車：“吃什麽？”
兩人短暫又有一搭沒一搭商量了一會，隨後定了一家海底撈，徐振沒和什麽人出來聚過餐，也沒來過商場這吃飯，他瞥一眼路遇走在前面的背影，暗覺諷刺，他第一次出來和別人吃飯，這個別人居然能是他的床伴。
服務員領著他們進去坐下。徐振發現這地方裝潢都挺不錯，適合和朋友聚聚，以及情侶約會，想到這他又掃一眼面前點單的人。
吊頂燈光柔和偏暗，暈黃落下來，在人身上是清晰的，尤其落在路遇的臉上，男人光是長相就很張揚，一舉一動透著肆意之氣，商場裏空調位溫度打得夠，路遇脫了外套，裏面是一件白色毛衣，貼著男人流暢完美的線條，白毛衣領口微微高出一小節，達及喉結下端，能夠完美露出那山峰的線條，那俊峰一滾動，一只好看的手抵著桌面，將點餐的平板推到他面前，路遇清朗的嗓音問：“你想吃什麽？”
徐振擡眼猝不及防對上視線，男人眸子顏色在燈下略淡，細密的睫毛有一層淺薄的陰影，專註盯著他，他舌頭打了個結半天說：“隨便。”
“哦。”路遇繼續點菜，“有沒有什麽不吃的。”
“牛肉羊肉、血制品、內臟不吃，海鮮也不怎麽吃。”徐振點下頭，“嗯，就這些。”
路遇木然片刻說了個“好”。
路遇點完把平板遞給徐振，徐振略略掃一眼點了確認，“可以。”
他們座位在角落，相對安靜，徐振靠著沙發刷手機半天給袁林發了兩條消息，內容是空空泛談。
鍋底還在預熱，香味卻早已蔓延開，在味蕾上跳了跳，激起一點餓感，菜沒一會上齊。
旁邊過道服務員領著兩個客人往裏面走，經過他們時候遮了下旁邊的燈，徐振往鍋裏放了片雞肉片，光線恢覆如初，沒兩秒光又暗下去，這會過了好幾秒都沒切換，徐振擡起頭，服務員領著的客人裏其中一位忽地折回來站在路遇旁邊。
“誒呀，好巧啊。”女人說話語氣帶著剛烈之氣，她身上是件短衫，縱使這的暖氣足，也是冬天，看著都具又幾分寒意，語氣帶幾分吊兒郎當氣，和他同行的是個男人也跟著折回來，看一眼路遇又看一眼徐振，“路遇？這麽巧，你也來吃海底撈。這位是誰啊，工作上新朋友？”
女人叫賀儀，路遇鐵桿朋友，前陣子剛從部隊裏出來，身上還是一股兵痞味兒，舉手投足透著大姐大氣概，男人叫金言，兩人青梅竹馬，也和路遇打小認識，脾氣與之相論，半斤八兩，叫人頭疼得很，被一並打包送去了部隊。
路遇不假思索趕人：“就朋友，你倆吃飯就去吃飯，別在我這杵著。”
賀儀聽是朋友再加上這語氣心裏有了數，嚼著嘴裏的口香糖點了下桌子說：“這桌子在我們部隊能坐八個人，我們一共才四個人，一起拼個桌唄。”說完，不等路遇回答她迅速偏頭看向徐振：“哥們，介意嗎？”
路遇想給兩人家裏打電話把人再送去部隊，也更想殺人，壓著氣：“他——”
依平時察言觀色的能力，徐振在旁邊考究一會，打眼門兒清這是路遇朋友，交情還不淺，率先搖了下頭打斷路遇：“不介意。”然後熟練轉回那種圓滑：“人多吃飯多熱鬧。”
賀怡一笑：“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路遇那種小心眼，哥們，往裏坐坐，我坐你旁邊，嫌棄嗎？”
徐振讓出半個位置：“怎麽會，坐。”
“你不嫌棄就行。”賀怡笑一下，她坐到位置上見著路遇吃餿飯得臉，她這兄弟，別人看不出來情緒變化，她一打眼這家夥不高興，脫口問：“你來大姨父了？”
路遇冷冷吐了個字：“滾。”
賀儀坐下金言順理成章擠到路遇旁邊的位置上，位置是“匚”形的，徐振和路遇原本是坐對面，這倆來了沒往裏擠還坐出兩對。
金言掃眼桌子，抄起平板毫不客氣：“我倆來了，不得加點菜，得加菜，加個雪花牛肉吧，羊肉也不錯，賀儀，你吃啥？”
還沒等賀儀回答，平板被路遇抽去了，轉眼這人靠著沙發揚起下巴，光打在臉上，立體的五官分割出明影，路遇不容置喙道：“我點什麽你吃什麽，想挑自己單獨一桌。”
“哎呦不是，又不吃你多少。”又在路遇冷眼裏改口，“行行行，你點你點。”
賀儀抽張紙吐了口香糖，揉團丟進垃圾桶，拍拍手看向徐振：“哥們，啥名啊？”
“徐振。”徐振放下筷子才回答，這是他工作上養成的習慣。
賀儀擺擺手，“你吃你的，不用管我。”她笑一下，痞氣十足，繼續開完笑說：“既然是路遇朋友，以後也算半個朋友了，當然，你要嫌棄可以不是哈。”
徐振笑著應一聲：“成。”又心說要是這“朋友”關系洩露出去，不知道要多少白眼。
沒一會菜加上，金言眉頭擰出個麻花，看著桌上一堆金針菇、土豆片和每份塞牙縫用的雞肉片和豬肉片，難以置信問路遇：“你這點的啥啊？我知道牛羊肉貴，你也不用這樣忽悠兄弟吧。”
徐振聞聲瞥一眼，路遇頂著一張傲氣的臉說：“我不吃那玩意。”
“你不吃不下不就行了嘛。”
“放鍋底裏沾味。”
金言白他一眼，“路遇，你好矯情。”
徐振聽他們的話嗆了一口，賀儀給他遞杯水笑了下，“番茄鍋也嗆人嘛？”
路遇聞聲看他，徐振心虛撇開眼，心頭又一跳，或許在公共場合又是公共交際，他們見不得人的關系，路遇卻大大方方對待他，讓他覺得過猶不及。
賀儀要了瓶白酒，拆開倒一口猛灌下去，擦擦嘴颯爽對路遇道：“還是咱中國白酒味夠辣夠烈！那些洋人的酒喝不得勁，就適合你們這種人生意拍馬屁裝X用！”
金言和她碰個杯：“說得對，沒喝過中國白酒的算個屁的會喝酒！”
賀儀吹了一小杯看向徐振：“哥們，你要來點嗎？”
“他不喝。”路遇說。
“你又搶答個什麽勁。”賀儀覷他一眼。
這次徐振和路遇隔空對一眼。餐廳裏人聲嘈嚷，鍋裏湯汁翻滾吐著白霧，徐振咽下嘴裏的東西準備開口，就聽路遇說：“我們一會有事喝不了，半路吐了事就大了。”
“啥事啊？半夜還工作呢？”金言隨口問。
什麽事？
筷子不知什麽時候被徐振無意識放下，人心虛時候始終很忙，他又掩飾地伸手去拿，手一抖壓到筷子尾端輕輕一下竟被挑了出去掉在了地上，徐振咳一聲迅速撿起來換一雙，金言坐在外面給他拿了雙新的。
賀儀這個兵痞心眼比炮粗，短發撩到耳後，“吃個飯而已，你別緊張啊。”
於萬變中穩如泰山的徐秘書，至今還沒在人際交流上緊張過，他幹笑一聲：“緊張什麽，沒緊張。”他心裏祈禱別再扯他和路遇能沾邊的話題了，老天似乎有所感應，真沒操縱這兩人炸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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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遇臭著一張臉回答：“沒。”
徐振坐進副駕駛，鑰匙丟給路遇，“開車。”
車子挪出車庫，光從手電筒的轉到外面月光的清輝，路遇抓著方向盤嗓音冷冷問：“去哪？”他心裏悶著一股氣，無從釋放，他想問徐振那個人是誰，為什麽穿著睡衣在他家，而他要出來，可到頭來袁林那一句“你是他什麽人？”直接讓一切質問不攻自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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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振想了下剛才那些酒回答：“喝了點酒，沒怎麽吃，你吃飯沒？”
“沒，去吃飯吧。”路遇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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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分鐘後，徐振遲鈍迷糊睜開眼，他靠著椅子掙紮一會，外面的霓虹燈穿過車窗羞澀照進來，落在眼裏，又過一會視線恢覆清明徐振才開口：“我睡多久了？”那股酒意本就闌珊，車速舒緩，他只是準備靠著休息一下，不成想居然睡過去了。
路遇回答：“剛到。”
徐振偏頭看他現在才熄火，也不得而知，最後點點頭下車：“吃什麽？”
兩人短暫又有一搭沒一搭商量了一會，隨後定了一家海底撈，徐振沒和什麽人出來聚過餐，也沒來過商場這吃飯，他瞥一眼路遇走在前面的背影，暗覺諷刺，他第一次出來和別人吃飯，這個別人居然能是他的床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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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。”路遇繼續點菜，“有沒有什麽不吃的。”
“牛肉羊肉、血制品、內臟不吃，海鮮也不怎麽吃。”徐振點下頭，“嗯，就這些。”
路遇木然片刻說了個“好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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鍋底還在預熱，香味卻早已蔓延開，在味蕾上跳了跳，激起一點餓感，菜沒一會上齊。
旁邊過道服務員領著兩個客人往裏面走，經過他們時候遮了下旁邊的燈，徐振往鍋裏放了片雞肉片，光線恢覆如初，沒兩秒光又暗下去，這會過了好幾秒都沒切換，徐振擡起頭，服務員領著的客人裏其中一位忽地折回來站在路遇旁邊。
“誒呀，好巧啊。”女人說話語氣帶著剛烈之氣，她身上是件短衫，縱使這的暖氣足，也是冬天，看著都具又幾分寒意，語氣帶幾分吊兒郎當氣，和他同行的是個男人也跟著折回來，看一眼路遇又看一眼徐振，“路遇？這麽巧，你也來吃海底撈。這位是誰啊，工作上新朋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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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遇不假思索趕人：“就朋友，你倆吃飯就去吃飯，別在我這杵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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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遇想給兩人家裏打電話把人再送去部隊，也更想殺人，壓著氣：“他——”
依平時察言觀色的能力，徐振在旁邊考究一會，打眼門兒清這是路遇朋友，交情還不淺，率先搖了下頭打斷路遇：“不介意。”然後熟練轉回那種圓滑：“人多吃飯多熱鬧。”
賀怡一笑：“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路遇那種小心眼，哥們，往裏坐坐，我坐你旁邊，嫌棄嗎？”
徐振讓出半個位置：“怎麽會，坐。”
“你不嫌棄就行。”賀怡笑一下，她坐到位置上見著路遇吃餿飯得臉，她這兄弟，別人看不出來情緒變化，她一打眼這家夥不高興，脫口問：“你來大姨父了？”
路遇冷冷吐了個字：“滾。”
賀儀坐下金言順理成章擠到路遇旁邊的位置上，位置是“匚”形的，徐振和路遇原本是坐對面，這倆來了沒往裏擠還坐出兩對。
金言掃眼桌子，抄起平板毫不客氣：“我倆來了，不得加點菜，得加菜，加個雪花牛肉吧，羊肉也不錯，賀儀，你吃啥？”
還沒等賀儀回答，平板被路遇抽去了，轉眼這人靠著沙發揚起下巴，光打在臉上，立體的五官分割出明影，路遇不容置喙道：“我點什麽你吃什麽，想挑自己單獨一桌。”
“哎呦不是，又不吃你多少。”又在路遇冷眼裏改口，“行行行，你點你點。”
賀儀抽張紙吐了口香糖，揉團丟進垃圾桶，拍拍手看向徐振：“哥們，啥名啊？”
“徐振。”徐振放下筷子才回答，這是他工作上養成的習慣。
賀儀擺擺手，“你吃你的，不用管我。”她笑一下，痞氣十足，繼續開完笑說：“既然是路遇朋友，以後也算半個朋友了，當然，你要嫌棄可以不是哈。”
徐振笑著應一聲：“成。”又心說要是這“朋友”關系洩露出去，不知道要多少白眼。
沒一會菜加上，金言眉頭擰出個麻花，看著桌上一堆金針菇、土豆片和每份塞牙縫用的雞肉片和豬肉片，難以置信問路遇：“你這點的啥啊？我知道牛羊肉貴，你也不用這樣忽悠兄弟吧。”
徐振聞聲瞥一眼，路遇頂著一張傲氣的臉說：“我不吃那玩意。”
“你不吃不下不就行了嘛。”
“放鍋底裏沾味。”
金言白他一眼，“路遇，你好矯情。”
徐振聽他們的話嗆了一口，賀儀給他遞杯水笑了下，“番茄鍋也嗆人嘛？”
路遇聞聲看他，徐振心虛撇開眼，心頭又一跳，或許在公共場合又是公共交際，他們見不得人的關系，路遇卻大大方方對待他，讓他覺得過猶不及。
賀儀要了瓶白酒，拆開倒一口猛灌下去，擦擦嘴颯爽對路遇道：“還是咱中國白酒味夠辣夠烈！那些洋人的酒喝不得勁，就適合你們這種人生意拍馬屁裝X用！”
金言和她碰個杯：“說得對，沒喝過中國白酒的算個屁的會喝酒！”
賀儀吹了一小杯看向徐振：“哥們，你要來點嗎？”
“他不喝。”路遇說。
“你又搶答個什麽勁。”賀儀覷他一眼。
這次徐振和路遇隔空對一眼。餐廳裏人聲嘈嚷，鍋裏湯汁翻滾吐著白霧，徐振咽下嘴裏的東西準備開口，就聽路遇說：“我們一會有事喝不了，半路吐了事就大了。”
“啥事啊？半夜還工作呢？”金言隨口問。
什麽事？
筷子不知什麽時候被徐振無意識放下，人心虛時候始終很忙，他又掩飾地伸手去拿，手一抖壓到筷子尾端輕輕一下竟被挑了出去掉在了地上，徐振咳一聲迅速撿起來換一雙，金言坐在外面給他拿了雙新的。
賀儀這個兵痞心眼比炮粗，短發撩到耳後，“吃個飯而已，你別緊張啊。”
於萬變中穩如泰山的徐秘書，至今還沒在人際交流上緊張過，他幹笑一聲：“緊張什麽，沒緊張。”他心裏祈禱別再扯他和路遇能沾邊的話題了，老天似乎有所感應，真沒操縱這兩人炸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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